灰墙 【10.】
·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
·军官凯X学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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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天色完全黑下去之后两个人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走。王源说没什么胃口吃餐厅的那些缩水菜品，王俊凯就直接把车开到郊区的别墅，趁此机会让他再做一次他在咖啡店尝过的冷汤，也可以稍微分散注意力，转换心情。
这当然不是免费的。王源打了通电话告诉外祖母今晚要在朋友家讨论期末的学术论文，她没有任何怀疑，只嘱咐了几句要王源早点休息就挂断了。王俊凯在旁边摇头，被毫不犹豫地踹了一脚。
电话挂在玄关前走廊的墙壁上，凯文进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晚餐前王俊凯还要处理一些文件，他和王源在厨房里忙碌。他调侃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踢了先生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
“万事总有第一次。”王源拿着切洋葱用的主厨刀，把每一片都切得很均匀，不一会儿就开始冒眼泪。“哦这玩意儿真要命…”
“给我吧。”
“不，不用。”
他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可以自己来…所有的事。”
后半句凯文几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也懂他的意思，所以没有再问第二次。像小孩子总希望睡一觉醒来就会变成大人，他知道王源也在努力地走出那些噩梦和阴影，但他毕竟还年轻，经历的太少，他眼里的世界都是无比美好的，乌托邦一样，又或者孤零零地日子久了，谁对他好他就认为谁是个好人。
王俊凯把它叫做“天真”，但刘志宏更偏向于“单纯”，毕竟这个词读起来和“负面的”有一点点类似，起初他经常弄混，闹过不少笑话。这也是他们不曾拥有过的，生活需要他们早早地成为那些孩子们向往的大人。
在等汤晾凉的时间里王源一直靠着工作台发呆，凯文也不打扰他，有条不紊地完成了今晚的菜品端上桌，走到他身旁倒了杯水，刚喝了一口，就听到王源喃喃自语地说：“为什么他不和我上床呢。”
“噗——！！！”
他差点没把肺都喷出来。
“我是认真的。”王源抱着手臂表情严肃，“难道我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
“咳、咳咳…咳…”实在是猝不及防…凯文一边咳嗽咳得直不起腰，一边扯了块抹布擦桌子，以掩饰心底深深的疲惫感。“太突然了，我都还没准备好…”
王源瞪他：“你要准备什么？”
“…搬家？”
“……”
晚餐的气氛异常沉默。王源低着头只顾吃，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而凯文正努力尝试想要琢磨到王源正在琢磨的——或许今晚要堵着耳朵睡觉了…上帝。
“怎么都不说话。”
王俊凯问，因为实在太沉闷了。他望向凯文，凯文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王源，对方满脸写着“敢说你就死了”，于是他又把话憋了回去。“凯文？”
“没什么…”他的那盘冷汤似乎不太好喝。“这就是人生。我想我更了解它了，嗯。”
二楼走廊的里间是王俊凯的浴室。向来都是他自己用，王源偶尔借用，他干脆就在那儿挂了多的毛巾和洗漱品。半夜忙完所有的事务后已经是凌晨了，他正靠着床头看书，那本双城记，就要看完了。他听到脚步声，从卧室外面传来，是没有穿鞋子就在地板上走的声音，推开房门往他这边靠近。
他翻了一页纸，说：“告诉过你多少次，洗完澡要穿鞋子，小心会感…冒…”
王俊凯隐约瞟见来的人就站在他旁边，仅仅是站在那儿，光着脚，还有腿。他抬起头，然后愣住了：“哇哦——”
“嗯哼…”王源穿着衬衣，明显比他自己的穿的要大一号，估计是趁王俊凯不注意在他的衣柜里翻出来的，过长的下摆勉强遮住灰色的平角内裤。看到王俊凯的反应他很是满意地走到床边坐下，把那本厚书抽出来拿在手里，笑道，“今晚休息，先生。”
“这可不是想让我休息的样子。”他无奈，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我记得凯文给你买了睡衣，还是有裤子的。”
“我扔了，不可以吗。”
“…当然，嗯…”王俊凯清了清喉咙，“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也总是这么会说话。”
他学着王俊凯翻开那本书的封面，掩饰脸上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他从没有在这方面占过上风。“这本书是英文版的。你很喜欢。”
内层封页的角落，有用钢笔写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字。王源问他：“你会写汉字？”
“绘画临摹？”
“哦啦啦，你可不是谦虚的人，先生。”他指着那个字对王俊凯说，“你肯定认识。”
“啊…是的，”王俊凯只得回答道，“这是我的姓氏。”
“名字呢？你有名字，中文的，对吗？”
王源兴冲冲地说：“我的中文名叫源，单字，不过没人这么叫过我，外祖母不让我说。你呢？你也有吗？是什么？”
“…饶了我吧，罗伊。”他合上书放到一边，摇摇头。
“你写，你写下来。”王源想找支笔，但这里是卧室，他找不到，就把手伸到他面前，“你写在这儿，我教你读。”
“……”
他一固执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了。王俊凯其实并不愿意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哪怕以前他很喜欢。他的中文和英文的水平是一样的，应该说都是他的母语，但他抗拒这个，就像每每有人向他询问有关他家庭的事，他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愿意提及。
“来，这没什么，每个人有擅长的也有不擅长的。”
可他就是拿王源没有办法。他清楚，只是不想承认罢了。“这样写的吗？”
“嗯。”王俊凯一笔一划地写在他的手掌心里，怕他认不出，所以写的很慢。王源以为他是不会写：“王俊凯，你叫王俊凯。”
“我不知道，我母亲曾经写给我看，但是我忘记怎么读了。”他说，“我父亲不会说中文，他是在英国出生的。”
“那你跟着我读念！”王源朝他凑近了，“像这样，翘着嘴唇，舌头往里缩，不要碰到牙齿，然后…唔！”
王俊凯顺势亲了他一下：“抱歉，亲爱的，我忍不住。”
“…你！”
“要再教我一次吗？”他问，看起来可不是他说的那样“忍不住”，他是故意的。
“…你就是个流氓！”王源爬到床上，背对着他躺下，还隔了段距离，赌气一般的。王俊凯很无辜，毕竟他还好好地穿着裤子，谁是流氓还不一定呢。
他关了灯，钻进被子里，王源还是躺在那儿，不远不近的，他伸直了胳膊就能把他拉进怀里。王俊凯也这么做了，扯他的袖子却被挣脱掉，他只觉得好笑，就开始不停地骚扰王源，还拉开他的内裤边，然后松手，再弹回去，“啪”地一声响。“还有完没完了！”
四周漆黑一片，王源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被冷得打了个寒颤，可耳朵和脸都是滚烫的，他得感谢这黑暗，很好地隐藏了他控制不了的反应。王俊凯却准确无误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下去，被子包裹着他和人体散发的自然热力，立刻让他觉得安心不少。
“你多大了，亲爱的。”他听到王俊凯说，是问句但不是问题。王源瘪着嘴，老实回答道：“十九了，先生。”
他揉了揉王源的头发，“成年人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那你喜欢我什么呢。”王源突然拔高了音量，听上去很是急切。“我只是个穷学生，也不懂你的工作，书看得也没有你多，见面的时间还很少…你曾经赶我走，记得吗？”
“嗯，记得。”
“而且你…”他说着说着噤了声，原本两人的腿是靠在一起的，也稍微挪开了些距离。王俊凯懂他的意思。“你有那么多选择的，就像莉莉安…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人，女人。”
“我以为你不在乎，理由之类的。”
“…最近我总会想很多。”王源叹了一口气，“或许我只是…只是有点累了，对不起…”
他不过是个按部就班过日子的普通学生。至少曾经是的。一时间难以走出来很正常。这大概也是所谓成长，从天真到成熟，经历各不相同，如果可以，王俊凯真的不愿意是这一种。
可他姓王，他是王家的孩子，他们两个都是，而且没有选择。相比较而言王源更幸运一点。但直至今日，王俊凯已经不想再责备什么了，毕竟活着的人必须更努力地才能活下去，逝者生前做过什么应该做什么，早就没有意义了。
“眼睛吧。”
就在王源快要睡着的时候，王俊凯突然说。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那个雨夜，王俊凯也对他这么说过。
“你的眼睛。”王俊凯低下头，轻轻地吻着他的眉宇，深沉又沙哑的嗓音萦绕在耳边，比任何情话更让他上瘾。“我相信这世间善良的人们，都会有双和你一样的眼睛。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王源抓过被子挡住脸。他发现王俊凯经常说这种话，他总是手足无措的。这可比戏剧书本里写的要直观多了。“…你不知道什么叫难为情吗…”
“我也是会害羞的，罗伊先生。”
“撒谎，你擅长这些，你一定对很多爱慕你的人说过同样的话。”王源笑他，“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难管理了。王俊凯伸手捏他的屁股，装作恶狠狠地说道：“闭嘴，我要亲你了。”
求之不得！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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