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氏

·半正经半老不正经的一篇小故事

·请勿上升真人X3

·毕业在即，希望决定在一起的你们，永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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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的勇气

FOR：王俊凯X王源

By：六七氏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偌大的图书馆，大家都在低头看书，某个角落却突然蹿出了这样一声怒吼，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对于王源来说，这份刺耳不仅在乎音量，更在乎内容。

 

面前情绪崩溃的女孩旁边，她朋友还特地向王源投来了歉意的目光，使得他更加尴尬，只能低头清了清嗓子，也一同淹没在女孩的呜咽里。

 

“她失恋了，不好意思。”朋友冲着王源做口型，道，转而接着安慰她，“异地恋都管不住人的，何况还是异国，你没错，就不要为那种渣男伤心了…”

 

王源握着杯子的手又一抖，差点没把热水泼到裤子上。

 

转瞬间膝盖就中了两箭，疼痛顺着末梢神经一路蜿蜒攀爬，同血液混合奔涌向心脏，如海潮般在胸腔里震荡翻覆，让他难受不已。

 

在周围人莫名的目光下，他迅速收拾起面前所有的资料和笔记本电脑，逃也似的离开了。

 

 

 

 

春末初夏，又是一学年要接近尾声，毕业之后有人选择继续读研，有人选择扛起生活的压力开始找工作，他们飞往世界各地，人际关系换了一批又一批，职场上雷厉风行，酒桌下侃侃而谈，美其名曰换一种环境，也顺便换掉了身边相陪的伴侣。

 

这就是著名的毕业分手季，只要是在校情侣毕业不久必定会分手，像诅咒，特别恶毒的诅咒。可王源不是，他早一点，他是过年的时候分手的，和王俊凯，一个在大学遇见的学长，谈恋爱没两个月就出国留学奔前程的男生，大年三十晚上零点敲钟的当口发给他一张聚会的照片，一个女生亲昵地搂着他的胳膊，笑得比春晚舞台上还在喊新年快乐的董卿还要甜。

 

他当即就回了一句“分手吧”，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删掉拉黑了王俊凯的微信，以至于第二天睡眼朦胧地接到其他好友的消息时，才知道哦，原来那张照片是群发消息。

 

王源不傻，那条消息可能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一个无聊的惩罚游戏，输了的要群发这张照片，更甚者，发消息的不一定还是本人，至少王俊凯就算喝得烂醉也不会作死把这张照片发给自己，会发到王源手里的，肯定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别人”。

 

但脑筋再一转弯来想，这不就意味着，王俊凯并没有向其他人公开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么？

 

挣扎到最后王源发现他不能再想这件事了，越想就越心虚害怕，他单方面分手的决定看似冲动，实际上只是他在默默承受了许多压力后找到了机会，做出的一个选择而已。

 

他不停地为自己找理由再否定成借口，也不过是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的，一份懦弱罢了。

 

与王俊凯相识是在四年前的夏天，他刚入学，他将毕业。按照偶像剧的狗血蓝图，学长欢迎学妹，学妹感谢学长，报名同一个活动社你来我往剑指内部消化，一年毕业后各奔东西两两相忘，不过是为彼此生命中几十分之一的时光添几笔色彩，再由“别人”放肆作画，谁也不会还原成一张白纸，后来居上还要被前任趾高气昂骂“捡吃剩的吃”，活活气死一帮处女情结。

 

王源和王俊凯从来不是按照套路出牌的人，至少从性别来看就不是，他们是在暑假打工的时候互相熟悉的，他一眼就认出来那个一屁股坐坏自己行李箱的学长，正大汗淋淋地捯饬麦当劳的收银机器，放零钱的盒子跟弹弹乐似的收不回去，硬币随着惯性纷纷向外喷洒，他努力遏制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着实辛苦。

 

起初他对王俊凯是不满的，不仅仅因为开学他为了展示校园道路的平整，骑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飞出去结果摔了个脸贴地的愚蠢，亦是因为后来他赔偿给自己的新箱子，看着价格不菲，一查贵得上天，让他望向王俊凯的眼神，就像在鄙夷一个纨绔富二代，充斥不屑和羡慕交织的复杂。

 

现在知道王俊凯假期勤工俭学并和他一起工作，王源才对他有些许的改观。

 

王源家境也不差，但他夸下海口说一年只让家里打一次钱，没曾想第一年就打了自己的脸。来到陌生的城市，生活上开销无法控制是正常的，但王源好面儿，宁愿假期赶紧打工还钱给多少接济了一点的同学，也不愿意让父母提前打钱。

 

其实他是不愿意边读书边打工的，真的很影响学习，后来同王俊凯聊起来，发现对方也是这么想。价值观一拍即合，革命的友谊便就此建立，然后蓬勃发展，兴兴向荣，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只不过水渠挖成了弯的，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弯了。

 

出国是一早决定好的，不会因为王源的出现而改变，他都还没搞清楚王俊凯的家在哪父母是做什么的，那人就毅然登上了飞往美利坚的飞机，一骑绝尘而去，挥挥手不带走云彩，却带走了那时他所有的牵挂，和爱。

 

不靠谱。

 

这是王源对三年异国恋的总结，简简单单。不怪他这么想，三年里，虽然暑假王俊凯会回国，前后加起来也就不过两个月的时间。除开亲朋好友的探访交际，他留给王源的时间并不多，微信上的聊天记录倒是不少，甚至在王源拉黑他的微信之后才惊觉，除了微信，他们就没有任何别的联系方式了。

 

扎心。

 

他又自顾自地，往纸上添了几笔。

 

这是王源第一次谈恋爱，也是他第一次和男生谈恋爱，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维系这样一种陌生的关系，聊天记录也是简单得可以，算时差的早安晚安，永远说不到一路的专业和话题，让王源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爱情，到底有什么意义。

 

同寝室的室友们都陆续找到了女朋友，反倒是他这个校园情人还是光杆司令，别人问他他总说还在找，还在等，但每每听室友对着手机一口一个亲爱的宝贝儿时，他只能看着规规矩矩的“王俊凯”三个字发愣。

 

他效仿过室友，给王俊凯发过一条“亲爱的，我想你了”的消息，被王俊凯连连追问了二十七个问题才确定没被盗号为本人操作，让王源很是无语。

 

王俊凯是弯的，可他的脑子却是笔直的，如果和女生谈恋爱，他绝对会是那种一边说着“你脸上有东西”一边把女孩贴了半小时的双眼皮贴撕下来的主。王源记得那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两个许久不见的年轻人，摞高干柴就差一把火星子能烧起来的夜晚，他欲拒还迎，三番五次被高出自己半个头的男人推进柔软的被窝里，嘿嘿嘿地说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八分撩拨，十分猥琐。他正期待一些羞羞的事情不可自制地发生时，只见王俊凯突然在黑暗中豪迈地一拍自己的衣服，上面的羽毛顷刻间唰唰亮起来，闪瞎了他眼睛。

 

“……”

 

他还听到王俊凯嘚瑟道“怎么样，我的衣服很酷炫吧”，气得王源没差点一把掐死他。

 

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后来他们的确大战了几回合直到天亮，全不浪费酒店一晚小五百的房费和那几个套。总之该做的，他们一样不少，不该做的，也八九不离十，王源自觉草率，同时又享受这种满足和新鲜感。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可避免地到了“小时候不许早恋，长大了不许晚婚”的年纪。大四下半年的春节，七大姑八大姨的没少关心他的感情问题，连带着父母也上了心。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和王俊凯的爱情，慢慢变成了一把悬在他心头的刀，唯恐哪天线断了，这把刀能插穿他所有痴人与梦的幻境。

 

他这才想起，他从没同王俊凯探讨过什么以后未来，他们所有的关系都是那么脆弱不堪，任何一点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就能轻易将它折断。他们不在同一个国家，不在同一个家，他不知道王俊凯是否真的和那个女孩儿的男朋友一样背叛他，那张照片是玩笑还是宣言，他不愿意猜测，也不愿意穷追不舍。

 

他坐在学校外的咖啡厅，看大雨滂沱，倾泻如洪，过路的男孩们为身边的姑娘撑起一亩三分地挡雨，淋不到他们的身上，却淋进了他的心里。

 

王源终于理解所谓的毕业分手季，那是无法承担的遗憾，是必须放手的无奈，是象牙塔不复存在后，你我面对着不相符合的道路所必须做出的让步和妥协。是无法逃避的现实，无法兑现的承诺，是成长，是成熟。

 

他忘不了自己旁敲侧击给父母讲解同性恋时他们脸上的表情，试图坚持也被草草打断到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他唯一庆幸的，是母亲略带疑惑地问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时，他能大大方方不带一点负担地说，他不喜欢男人。

 

是的，他和王俊凯已经结束了，他们分手了，就在大年三十的夜晚，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终于决定提前迈入毕业分手季，在新的一年里，让自己回归正常的生活，为将来做一些负责的打算了。

 

 

 

 

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哥们儿早恋，找的就是同班的另一个女生。他不帅气，女生也不好看，比他都壮实。但他人缘好，幽默讨喜，班上心意他的女生不少，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位，美得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可偏偏他就挑了那个不算好看，身材不好，成绩一般也并不在意他的普通女孩。

 

结果没两个月他们就分手了，理由很简单，女孩说她怕被爸爸妈妈知道。

 

在王源高中那会儿，早已是远离封建陈旧的新新年代，但不表示说每个家庭都能允许孩子早恋，同龄人像她那样承受着心理压力的不少，加之学校管得严，所以作为旁观者，王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从求而不得的大小姐嘴边听到了些几句难听话。

 

诚实的讲，王源也不认为那女生有多喜欢他哥们儿，至少“担心父母知道”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时代真不算是个分手的理由。然而在即将远离校园生活的今天，他却突然能够理解了，这种小心隐藏着害怕被发现的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太难受。

 

那我呢？

 

他扪心自问，他真的喜欢王俊凯吗？

 

记得前两天看一个辩论节目，辩题是“分手该不该当面说”，膝盖瞬间就又中了一箭，痛得他直接关掉了平板电脑，过不多久再顺势删掉了那个APP。他不断逃避，远离所有会让他想起王俊凯的事情，会让他想起那段扎心又不靠谱的恋爱，沉浸在自责与愧疚中反复轮回。

 

他再也没去过那个图书馆了，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最后是否原谅了那个渣男。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恋情恰好结束，也有无数的恋情刚刚开始，而他，不过是毕业分手季中的一个看客，他不羡慕，也并不遗憾。

 

论文敲定后他彻底告别了大学四年的生活，一边找实习一边打算搬家，把租了四年的房子退给房东。这个房子他从大一租到现在，离学校近，还能和王俊凯过二人世界，家里洗漱用品都是两件，但几乎都是新的，王俊凯很少会来，所以几乎都没怎么用，他全装进箱子里封好，只等最后丢进垃圾桶一了百了。

 

就同他单方面结束这段恋情一样，干净，洒脱，一了百了。

 

 

 

 

“你真的想好了吗？”

 

王源被电话里的好友拉回神来，这问题问得他一个激灵，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是在问毕业后继续读研的事。“嗯，想好了，你要是想要出国交换的机会，你就去申请吧。”

 

这个好友是他和王俊凯的共同好友，也是少数知道他们关系的人之一，但王源还没把分手的事告诉她。她问的这个出国交换的机会，就是王俊凯当年申请的那个。王源知道她也想申请，不好意思暗争，就明着来问他的打算了。

 

“哎，跟王俊凯想的一样。”

 

“嗯？”

 

“他说你不会申请呀，好想烧死你们这种默契哟，狗粮吃到吐。”

 

她一本正经地打趣道，反而让王源笑不出来。他已经有半年没听过王俊凯的消息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仿佛从来没走进过任何人的生命里。

 

“哦对了，你记得提醒他把我要的化妆品带回来。”

 

“化妆品？”

 

“对呀，他要回国了，我求爹爹告奶奶啊，求他帮我带了两盘眼影和四支口红，还有一瓶粉底液一瓶修护精华，眼霜面霜…”

 

“……”

 

“他最近可忙了，本来可以助教转正却偏要彻底回国，三年读完了人家四年的课程直接拿了博士文凭你能信？哎，要不是归心似箭，我估计都能拿到绿卡了。”

 

沉默许久，王源才结结巴巴地问：“他…为、为什么要回来？”

 

“我有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

 

“哦，妈卖批的，当然是回来找你啊，和你一起共建美好生活，聊想广阔未来啊！你非要在我面前秀恩爱吗？执意要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吗？你还让我讲，你不是人！”

 

“……”你让人家带半箱子化妆品回来更不是人好吗，被税了你给钱啊。王源想，但是却没有心思说出来，他已经被那句“回来找你”吓得口齿不清了，脑中赫然飘过无数条新闻标题，上面写着“震惊！同志恋人被分手，千里回乡报血仇”，“某小区惊现年轻男尸，凶手至今下落不明”，以及“优秀海归博士一夜变成杀人犯！原因竟然是…！”……

 

“王源？诶，你在听我讲妈卖批吗王源。”

 

他想问王俊凯是几月几日几点的飞机回来，可又怕对方追问他为什么连王俊凯的航班号都不知道，说到底，这是段莫名其妙开始的恋情，没有宣誓，没有目的，和千千万万的在校学生一样，在还远远论不到结婚嫁娶的年纪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反而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走下去。王源介怀的，是这道题本身就不对等，不能当作普通人的情感危机去处理，一旦他决定端正态度，决定继续，那在将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旁人全当热闹，基佬基佬地喊两句，给个祝福已经算很客气，可父母呢？亲戚呢？他们一把年纪，该怎样才能接受，才能让别人也接受他不正常的儿子，和不正常的另一个儿子？王源并不想自诩孝顺，但乌鸦尚且懂反哺何况是人，父母的辛苦养育，他又该拿什么去回报呢？

 

一个骑在行李箱上飞出去的海归博士？哪里不太对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玄关去开门，他听到铃声，估计是搬家公司的人来了，就没多留神直接按下了门把手，结果一抬头，便看到王俊凯胡子拉碴地站在他面前，带着风尘仆仆而归的气息，瞬间扑了他个满怀。

 

“咣”！

 

他一把将们甩飞回去，只听刹那间一声巨响，就再没任何动静了。

 

王源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膝盖也隐隐作痛了起来，好像下一秒便会瘫软在地。他还没想好该解释些什么，防狼喷雾才刚下单呢！怎么样也得给他两天时间等顺丰才对啊，这这这…说回来就回来了吗！

 

冷静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门缝，楼道里黄澄澄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无一人，他四下望了望，终于在地上发现了四仰八叉躺着的王俊凯。

 

“……”

 

反杀了？

 

一血！超神啊！

 

不对，这都是些什么鬼…王源摇摇头，挣扎许久还是拽着王俊凯的脚踝把他拖进了家里，俨然一副准备毁尸灭迹的表情。他的两个大箱子和电脑包都在外面，很明显是下了飞机就直接杀到这里的。王源统统搬了回去，然后探出头左看看右瞅瞅，确定没人注意，才鬼鬼祟祟地合上了门。

 

先勒脖子还是先捂嘴，这是个问题。

 

他盘坐在地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探王俊凯的鼻息，感受到微弱的热量后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被撞晕然后睡过去了。

 

“他最近好忙，真的，特别辛苦。”

 

王源想到好友在电话里反复这么说，大概也猜出了那通电话的用意。

 

纸包不住火，却还是得观望他的脸色才决定要不要烧起来，这份对待和用心，就足以证明这些年他一直是被好好珍藏在心里。王俊凯从不示弱不是因为他坚强，是因为他脑筋直到连示弱的弯儿都不会拐，就连王源说“分手”后就断了联系，他也只是默默选择加快所有课业和实习的速度，放下了所有的可能性和选择，毅然决然地回到了他的身边。

 

王源低头枕在王俊凯的胸口上，听到沉稳有节奏的心跳隔着骨头和血肉传进他的耳朵里，和自己的心率相融，如此默契，他鼻尖一酸，被这突如其来的腻歪狠狠揪了一把最柔软的地方，这个人，这份温度，原来这些年思念是成几何函数地增涨，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把这份感情当作一个可以随手抛弃的东西，他已经认真了，但害怕仅仅是自己在认真而已。

 

扎心了，老铁。

 

他偷偷地瞄着这位睡得不省人事的老铁，细碎的胡渣青黑色的一片，衣服皱皱巴巴来不及熨烫，箱子鼓鼓囊囊装的全是牵挂。在看到王源的那一刻老铁总算是放心了，他赶上了，才会毫无防备一睡到底。

 

两颗年轻的心，坦诚地靠近，远距离却带来了无数防备和猜疑，它们竖起千万条坎坷，横在通往幸福的大道上，无数人倒下了，也有许多人跨过去了，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如果是时间，那么检验爱情的唯一标准，王源想，大概就是勇气了吧。

 

有勇气就跨过千难万阻，好好走下去吧。

 

“我想你了。”

 

他小声地嘀咕着，说，然后听到那平稳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加速，在耳边乒铃乓啷乱撞，比雷声还响。

 

王源笑了，说。

 

“王俊凯，我好想你的。”

 

 

 

 

“砰”！

 

 

 

 

王源其实蛮不服气。

 

到底同为男性，凡事都想争个输赢。但王俊凯就喜欢压他不多不少一点点，床下是，床上也是。

 

在不知第多少次光溜溜地从他的胳膊里醒来之后，王源已经懒得去对比谁的脚伸出床板更远来确定今天的自己有没有长高了。他翻了个身，仔细思考是否该换一张更大的床，此时正值当午，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把屋子照了个亮堂。

 

四四面面的十几个平方，衣柜被书桌抵着有半扇门打不开，一盏灯，一台笔记本，是王源这几年学习生活的全貌，偶尔来个王俊凯也似乎没有被打扰，但两双拖鞋，两根牙刷，两条毛巾，两个枕头，细微之处无不提示着这个已然渗透到生命中的存在，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分不开了。

 

“你傻吗。”

 

王源说，也不管王俊凯听见没，他自顾自地说。

 

“我们都分手了，你还回来干嘛。”

 

“这几个月连个消息都没有，回来倒头就睡。”

 

“还有照片，那个女孩是几个意思。”

 

“我的心很痛，真的，很痛的。”

 

王俊凯不回答他，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还是出卖了他醒着的事实。王源伸手掐他的脸挤来挤去，可劲儿蹂躏，他还是不睁开眼睛，任其肆意妄为。

 

“你怎么就肯定我不会赶你出去，嗯？”他装作恶狠狠地呵斥道，“谁给你的勇气，梁小姐吗。”

 

“不啊。”

 

王俊凯终于开口了，含含糊糊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似的，笑着说：

 

“是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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