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昭昭,圣光耀耀,赐我碗棍,喵喵喵喵!

灰墙 【13.】

·01.-09. 10 11 12

·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

·军官凯X学生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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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座城市却还是不知疲倦地热闹着,清冷的空气里,女人们指间的香烟烧得要比男人的更浓烈。王俊凯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视线远远的,面无表情。

 

下楼梯的脚步有些虚浮,但他并没有醉,连酒味都不重。凯文下车为他开车门,王俊凯走到他身前,问:“他睡了?”

 

“是的,刚躺下就睡着了。”他回答,不易察觉地笑了笑,“大概不太会应付这种氛…”

 

王俊凯看了他一眼:“我让你解释了吗。”

 

“…非常抱歉,先生。”

 

他低下头,再抬起来便又是一张淡漠的脸。

 

这情境倒让他想起第一次遇到王源的那个雨夜。王俊凯靠着车窗,手指“嗒嗒”地在门框上叩打,周围很冷,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新桥,驶离城市中心,把嘈杂和疲乏抛进塞纳河里,可唯独少了那磅礴的钟鸣。

 

凯文从后视镜看他,眼神凝固着,并不关心窗外倒退的风景。与贾克先生的谈话大概不那么让人满意。他张了张嘴,却不敢冒然开口,毕竟这位平日温文尔雅的绅士,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

 

“想说什么。”

 

反倒是王俊凯先出了声。他虽然没看凯文,仅凭这流动于狭窄空间焦虑的呼吸他就能知道,干脆问了。

 

“…您好像不太高兴。”凯文停顿片刻,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他说,“并没有,谈话进行得很顺利,乔札先生只是要求增配几辆运输车,这也在预算之内。”

 

“我不明白…”

 

“我厌恶的这种感觉,中尉。”王俊凯交叠起双手落在膝盖上,用力收紧。“让我想起了唐宁街七号里的胡桃木书桌,还有坐在书桌后面的那个人…知道吗,你不得不低头,然后妥协。”

 

他知道,他们都知道。毕竟他们都曾站在那张书桌前被迫向现实妥协。他们咬牙生存,过得看似和常人无异,而又完全地天壤之别。这取决于周边的环境,战争或是和平,如果可以选择。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经济危机下的德国对政府的无能表示出强烈的愤怒,工人党领袖阿道夫·希特勒成为国家元首后,在三年前公然违反凡尔赛条约,继而宣布废除洛迦诺公约,更是在今年三月吞并了奥地利,英法两国牺牲捷克斯洛伐克,为的只是转移侵略的矛头。但王俊凯也好,贾克也好,还有解码的研究员,英国政府,都明白格局根本没有表面上呈现的那么简单。

 

“乔札先生不是辛克莱长官。”

 

凯文摇了摇头:“您为的也不是所谓…胜利,人民…您为的是那孩子。”

 

“……”

 

他听到身后那个男人笑着说了句:“那我大概是疯了。”

 

当车停在家门口前他们发现二楼的灯开着。一进屋,王俊凯看到王源坐在楼梯上,搂着胳膊缩成小小的一团,有人进来都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他脱下外套交给凯文,还有帽子,一边揉着被发胶固定了整天的头发一边朝二楼走去。

 

他尽量放轻了脚步,走到王源身边抱起他。他穿了睡衣,和裤子,让人忍俊不禁,这小鬼总会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那天,还有今天。

 

凯文望着卧室逐渐合上的门,最后一丝光亮也随即消失了。他就站在那儿,站了好久。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好或者坏,但无论如何,先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孩子”,只要这样就足够…现在。

 

那我大概是疯了。

 

“…您是疯了。”

 

 

 

 

卧室的壁炉里还残存着没烧完的半截木柴。这个星期都很冷,根本想不到已经是春末快要入夏的季节了。王俊凯放下怀里的人,顺便摸了一把床单,凉的,看来他已经待在楼梯那儿好长时间了。“源…王源…”

 

他靠着床边坐下,松掉领带和西装马甲,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所有的,也许在孤儿院的围墙内作为失语儿童长大对他来说才是正确的。他从不相信上帝。上帝已经死了,被烧死在大火中,跌落进地狱的泥沼。但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相遇。这不是命运…没人能决定命运。

 

“…唔…”

 

灯光照得王源难受。他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地睁眼,便看到王俊凯好像特别累地撑着头,就突然一下子醒了。“先生?”

 

“…抱歉。”王俊凯俯身,接过他伸来的手,握在掌心里揉了揉。那手也是冰凉的,他皱起眉,语气略带了些责备地说。“你怎么坐在楼梯上,不会冷吗?”

 

“我睡不着…”王源反握住他的手坐起来,“你不在,我睡不着,所以到门口等你。”

 

“那我去伦敦的时候你怎么办。”

 

“所以你要快点回来。”他故意拿脸去蹭王俊凯的脖子,笑嘻嘻地,耍赖一般,讨好似地道歉。“我看书上讲,很多动物不怕冷是因为它们有温暖的皮毛,可我没有,巴黎这么冷,你不抱着我我会冻死的。”

 

王俊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用力地把他搂进怀里。

 

情话总是那么动听,美好得和谎言一样。谁又会傻到去问这些话是不是真的,就像谁能完全证明正确的就是绝对正确的。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包括真理。

 

“…怎么了,先生?”王源迟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出了什么事?”

 

“没有,没事。”

 

他是个骗子。

 

“听着,亲爱的。”王俊凯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翻到背面递给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就找乔札先生,这是他的私人联络号码和地址,记住,不要一个人逞强。”

 

“…你今天可真奇怪。”尽管觉得不是太舒服,王源还是收下了名片。“你知道我从来不求人…哦——这就是你们主要的谈话内容?怪不得需要我提前退场。你什么时候能不把我当小孩儿看。”

 

“等你长大后。”

 

“我已经长大了!”

 

“这句话告诉我还没有。”

 

“…无耻的成年人。”王源一掀被子钻进去,把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意思是这条被子不会再和王俊凯分享了…这在半夜时是常态。

 

他并不恼,他喜欢看王源生气的样子,还有开心的,得意的,甚至悲伤,在他的脸上这些表情都是那么漂亮。这张脸像极了他的母亲,一位善良的妇人,为了她的儿子可以做任何事,包括牺牲她自己。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隐隐作痛起来。但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如同他第一次见到王源的那晚,屋外的暴雨在鼓膜上剧烈地敲击,他听不见,却感受着一阵又一阵他原本拒绝面对的痛楚。那是道深可见骨的豁口,浅浅的疤痕并不意味着愈合,还被再次翻搅了开来。

 

但她也好,她的儿子也好,他们都让自己拥有了一个他曾经无法想象自己会拥有的东西。

 

一个永远等待着他回去的家。

 

“罗伊,亲爱的…”他捞过王源的小脑袋面向自己,忽略那不情愿的样子,认真地说,“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多回忆,很多,也许是愉快的,也许不令人十分满意。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个时刻…我爱你。”

 

“你真的很奇怪,虽然这方面我是习惯了。”王源的耳尖红红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小声说道,“非常不安…两年了,这种感觉,它总会带来好一些不幸的事。”

 

“我可没你认为的那么脆弱。”

 

王源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明天我会起的比你早,自己坐地铁回去,每天放学都会回家陪我的外祖母,不和陌生人接触,不透露和你之间的关系,就这样乖乖地等你回家…我发誓。”

 

“……”

 

“你说过我让你很骄傲,对吗?”

 

“对。”王俊凯吻了吻他的额头,笑道。“你一直都让我很骄傲。”

 

 

 

 

五月的第三天,难得出了个大太阳,连续多日的降雨让地面始终保持着潮湿,卢森堡公园的草地上少了一大半的学生,也是临近期末了,最后一门的考试在下午结束,王源收拾好东西从大教室出来,没打算多做停留就到大楼后面取自行车。

 

他始终遵守当初承诺的,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留意周围有没有人跟踪,就像之前那糟糕的经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救了他。

 

时间被考试拖得已经有些晚,他三两步跨下楼梯,正准备撒腿就跑的,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嘿!罗伊!”

 

“…泽维尔?”他吓了一跳。“嗨…最近怎么样?”

 

这句话问得他很是心虚。期末课题他和泽维尔·奥利弗是一组的,泽维尔邀请过他去讨论论文,但为了和王俊凯约会,他经常失约,分了负责部分后就基本没再见过。

 

“不怎么样。”泽维尔很是不满地说,“我想我应该提醒你需要交报告了,下星期二前。”

 

“那我们明天…”

 

“我可不是每天都有机会逮到你。”他怕王源逃跑,赶紧打断道。“你一放学就不见了,抓你比抓蛇还难。”

 

说得好像你抓过蛇似的…“我必须要早点回家…”

 

“那我去你家…别这样看着我,我还得和家人聚餐,今天是弟弟的生日。”

 

“…好吧。”

 

泽维尔不算陌生人,虽然他们之间没多少交集,也好歹同学了两年,彼此是认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王源知道,记忆里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以为了解的,却什么都不了解的人。

 

讨论在路途中便开始了。他们互相交换了进度,才发现的确有太多东西需要修改。泽维尔忍不住说了他两句,他更不好意思了,默默地加快蹬踏的速度,比以往还早地就到了家门口。

 

他们停好车没一会儿,从隔壁花店跑来了一位小姑娘,金色的头发扎成两条麻花辫,小手里捧着束花,星星点点的,特别漂亮:“晚上好,罗伊先生!”

 

“晚上好克里斯蒂娜。”王源蹲下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好漂亮的花,是送给我的吗?”

 

“嗯…”小女孩很是害羞,却努力把花捧得高高的。泽维尔看她的样子,年纪不过才五六岁,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先生就像这些花一样漂亮。”

 

王源笑道:“谢谢你亲爱的,我很喜欢。”

 

她只是来送花的。她每天都会趴在那扇大玻璃窗前等着王源回来,送一束花。但这段时间王源约会得频繁,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呢。

 

“大红人。”

 

泽维尔调侃他说:“连这么小的孩子也——”

 

“哦闭嘴吧,泽维尔。”王源瞪了他一眼,用钥匙打开门,“不要玷污了孩子纯洁的好感。外祖母——你在吗?我带了朋友来!”

 

这房子是公寓楼里常见的户型,玄关进去是厨房,再是卧室,整体色调是白色的,这样花不了多少钱。至少和自己家是没法比的,泽维尔光是拉开餐桌的凳子就撞到灶台了,空间确实是有点窄。


“外祖母?”王源一边准备茶水一边喊道,“外祖母?您在哪儿?”

 

“罗伊,我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走廊尽头的左边!”

 

“谢啦。”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时钟,还有两个小时,希望今天顺利敲下所有的——“诶?这门怎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王源听到泽维尔的惨叫,手里的托盘“咣当”一下就掉在了地上,茶和白瓷碎片摔得到处都是。他来不及避开,小腿被飞溅的茶水烫得他差点没哭出来:“泽维尔?!”

 

“罗伊…你、你的…”

 

他的脚不住地打滑,哆哆嗦嗦地喊道,“外、外祖母她…她…!”

 

 

 

 

————TBC————

下周因为考试停更。

祝高三的学弟学妹们高考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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